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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日学为何失去了锋芒

成人主日学已经不再是地方教会的流行项目了,这很有可能不是一个秘密。主日学的名声在过往年间已经受损。我本文的关注点并不是答疑和开出解决问题的药方,而是帮助我们思想主日学是怎样失去了声望,失去了锋芒,一个曾经兴旺的项目现在如何常常被人当作昨日黄花。

一些人已经留意到一种潮流,就是稳定的教会放弃或修改成人主日学的项目,转而支持教会外的小组。你可能很难找到一个现代的植堂教会把成人主日学作为它架构的一部分。在新建立的教会,成人小组极有可能分布在一周不同时间里,或在别人家里,或在“第三方空间”(例如咖啡馆)聚会。对许多人来说,主日学已经成了一件陈年往事。

那么,成人主日学有了什么改变?我们目前的文化是否已经如此改变,以至于主日学将无法避免消亡的地步?主日学是怎样、以及在什么时候失去它的锋芒的?韩菲尔(Ken Hemphill)在1996年写了一本支持主日学的书《振兴周日早上的恐龙》(Revitalizing the Sunday Morning Dinosaur)。他的著作描述了许多人对这个曾经兴旺如同巨人般的事工有何感受。它现在只不过是我们过去的一件大事,不再这大地上漫游吗?主日学运动自十七世纪末开始以来,经历了许多过渡形式的演变,没有一种是完美的,但我们现在看到的似乎是它的低潮。

让我着重来看导致主日学失去锋芒的四个改变。

从生命改变到教会增长

首先,曾经为改变生命而存在的主日学,现在存在的目的常常是为了增加教会的出席人数。

美国教会常常有专设“教育空间”的建筑物,但愿意接受教育的人少了。1970年代的主日学兴隆期已成过去。为什么会有这种兴隆?在那时候教会把主日学当作是教会增长的关键。韩菲尔写道:“主日学是当时市场上最好的带来综合性教会增长的工具。” [1]

人们很容易正确地评价他们的主日学项目:“我们的目标是传福音或门徒培训。”但教会为主日学安排的实际任务,表现在教会衡量成功的方法上。如果教会首要的目标是让出席人数有20%的增长,那么目标就是“教会增长”。但如果教会首要的目标是帮助目前参加聚会的人,以及让任何新来的人在基督里有长进,那么目标就是“改变生命”。那么如果我们问今天大多数教会是如何衡量“成功”的,我们很可能会得出结论,人对主日学的一般认识已经改变。

历史让我们看到为何主日学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聚焦点。大概在1780年从主日学开始出现的时候,它就是为了改变文化和个人而存在的。第一批主日学是跨教会机构,因此驱动这场运动出现的,并不是教会增长的目标。这场运动的发起人罗伯特·雷克斯(Robert Raikes)是一位办报人,他的动力与其说是传福音的热情,倒不如说是要改良监狱。通过主日学运动,英国数以百万计的儿童得到了基本的教育(读写)和道德和伦理行为表现的一份指引(圣经)。这帮助他们不至于犯罪入狱。好消息就是这场运动不断让不上教会的孩子接触到了福音。

而今天许多主日学的课程是为了查经、接触教会内的人以及团契而存在的,为的是让上教会的人数增长。

从志愿者到受薪的专业人士

主日学也已经从由志愿者带领的运动演变为由受薪专业人士带领的宗派和教会项目。

早期教会通常不接受主日学运动,因为它是跨教会机构发起的。随着教会开始接受主日学,这场运动的跨教会机构性质渐渐消退。一旦主日学进入教会事工,神职人员,或者部分时间的神职人员就开始带领教育基督徒的工作。

但这改变取消了教会成员的领导权,现在典型来说,教会成员是在牧师带领下担任教师或事工领袖的工作。有很长一段时间,“教导牧师”是教会首先要安排人手开展工作的一个职位,这就进一步让主日学脱离了它的平信徒“运动”势头。

在一开始,主日学就是普通人用来大力改变处在边缘地位儿童生活的手段。主日学的现代版本已经成为一种由专业人士带领的学习方式,教学出席率不断衰退的聚会会众、越来越少的志愿者带领。结果就是常常参与和分享的群体少了。

从运动到项目

在最早的时候,主日学有着一场运动所有的特质。主日学的宣教士前往美国边疆地区,为数以百万计的人建立数以千计的主日学学校。在50年的时间里,作为西部扩张的一部分,文献记载总共建立了61,297间主日学学校,囊括了美国西部总人口的近75%。史蒂文·帕克斯顿(Steven Paxton)是历史上最出名的主日学宣教士之一。帕克斯顿是一位帽子生厂商、销售员,1838年他成为一个基督徒,很快就对建立主日学充满激情。他有一次在40天之内开设了40间学校。[2]

大卫·弗朗西斯(David Francis)论证说,早期主日学的成功可以解释为因它是一场运动。他写道:“表明某件事是出于神的运动的最清楚证据,就是神把祂的想法放在许多人心中……我相信这就是许多人如此积极接受主日学观念的原因,因为这与在他们内心深处某件事产生了共鸣。” [3]这场影响美洲大陆如此多人的运动,看来满足了在早期拓疆人士当中由神引发的一种需要。

随着时间过去,这场运动变成了一种项目,很快就有了不同的名声。主日学不再是与推动一场运动的事业相关的项目,反而更多注重什么时候、在哪里聚集。除了主日学不总是在主日开学,也不是一家学校以外,“主日学”这名字本身没有什么错。主日学过去曾在酒吧、人的家里和专门用来开展主日学宣教使命的建筑物里聚集,关注社会边缘受伤害的人。在过去主日学是事工和宣教策略,不仅仅是教导和托管中心。

在早期,主日学并不是为了教会增长而存在的。保留主日学的品牌,虽然它大有能力、超越时间限制和组织,却不是当时的目的(也许也不应当是我们现在的目的)。起初,主日学看自己是在超越地方教会围墙之外执行改变社会和个人使命的存在。

从关注儿童到关注消费者

主日学在一开始的时候有清楚的目标人群,就是那些“站错队”的孩子。边缘化的儿童是起初主日学运动关心的对象。可能让一些人感到惊奇的是,主日学失去了它的锋芒,是因为它失去了对人群的集中关注。它一开始的聚焦点并不是满足镇上打扮整齐的名人子女的消费需要,而是为了照顾那些除了陷在贫困和/或牢狱之外,将来就几乎没有什么盼望的孩子。

也许北美主日学近期在宣教方面锋芒毕露的时候,是在70年代早期教会巴士接送事工高潮的时候,这项事工在1974年达到高峰。在许多处境下,巴士事工关注的是贫穷地区,以及住在这些地方的儿童。一些教会甚至因为这些儿童在行为方面会给人带来挑战,而专门为他们开办分开的主日学,这接近于我们刚才提到的原始主日学运动。

今天主日学的性质已经改变,从接触儿童变为教育基督徒。这两样都很有价值,但今天的教育进路似乎缺乏那种鼓舞人的异象,变得仅仅是为满足比例越来越小去教会的消费者需要的教育活动。

结论就是,主日学已经没有了过往的名声。然而我们不应忘记,它曾经是神奇妙大大使用的工具。经过一段时间,基督徒和教会做了他们经常做的事,把一种工具变成了一个目标。就这样,他们知道他们需要主日学,但也许忘记了为什么需要。

主日学无需继续挣扎直到完全灭绝。对主日学的新强调可以让它好好得到定位,重新在这地上奋勇前进,成为它曾经是的那种巨人,聚焦于教导圣经,建造群体,帮助人参与宣教使命。

我要请本期其他作者讨论“如何”的问题(这不是分派给我的任务),但事实就是绝大多数教会使用主日学,仅仅是为了教育比例越来越少去教会的信徒,而按它目前的形式,它是完全不能鼓舞人更多参与。但主日学是大多数教会使用的工具,在可见的将来仍是如此。如果“主日学这一个小时”可以改进(不一定非要变成这场运动一开始那样),但也许要从满足消费者的教育改变为以福音为中心的门徒训练,向努力活出神全备旨意的人教导这旨意,那么它的影响将会是巨大的。

要是这样,我们就需要问,我们可以采纳何种形式,让主日学和查经聚焦大使命和最大的诫命。也许我们可以帮助主日学(再次)成为有恩赐、充满激情和蒙召信徒的事奉领域,教导和激发爱心,勉励行善(来10:24),把荣耀归于神。

[1] 但是为了对韩菲尔公平起见,我要说明他也彻底论述了主日学的历史,其结论是主日学要有正确的结果,就必然要有大使命作为它雄厚的基础。Ken Hemphill, Revitalizing the Sunday Morning Dinosaur: A Sunday school Growth Strategy for the 21st Century (Nashville: B&H, 1996), 1, 6.

[2] David Francis, Missionary Sunday school: One Mission, His Story, Every Person (LifeWay, 2011), 15.

[3] Francis, Missionary Sunday school, 10.


译:梁曙东。原文刊载于九标志英文网站: Why Sunday School Lost its Edge

作者: Ed Stetzer
2016-07-31
门徒造就
三十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