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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源起本校(Gordon-Conwell Theological Seminary)这个学期的第一次Dean’s Forum (教务长论坛?)。论坛的名称是“Ecclesiology: What’s the Big Deal?”我不会把我在论坛上的笔记一股脑儿堆上来,而想借此机会聊一聊这两年来我自己相关的一点点感受。
“教会论”一词对于国内的基督徒绝对是一个新鲜的词汇,即便是英文的“Ecclesiology”也不是每个美国人都认识。第一次接触到“教会论”差不多在我信主的第12个年头,就是那本大名鼎鼎的《健康教会九标志》(以下简称《九》)。一次拿到“麦种阅读”的打折书单,还是觉得贵,就选了几本小部头的买来看看(九标志文字事工的特长就是出版小部头的书,《九》已经属于他们的大部头了)。结果“教会”这个主题深深的吸引了我。于是就这个主题,我不断了解,不断学习,各样的相关资源也在身边出现,“限定性原则”、“教会劝惩”、“成员制”等等这些不曾在我教会经历中出现的词也频频的加入到我的字典中。与此同时,我还经历并见证了一场又一场的教牧反思、讨论以及教会改革、植堂。还莫名热心的帮九标志事工翻译了不少文章。
当我一次次兴奋的与人分享我在其中的收获时,被泼冷水的机会也越来越高。有国内的长辈对我说:“中国教会多年来也不曾谈论这些,不是发展得挺好吗?”也有海外的师长告诫我“不要追随大流,这些东西在北美也只是一阵风而已。”等下我们再来聊“风”的问题。
最近在看一本有趣的小书“Practicing ministry in the presence of God”其中有一章记载了美国福音派教会的历史,作者Dr John Davis用1.0,2.0和3.0把美国当代福音派教会划分为三个阶段:
1.0的阶段是美国大复兴的时代,以约拿单·爱德华兹,怀特腓,卫斯理等人为代表,在那个时代基督徒的家庭、社区渐渐让基督信仰成为了一种习惯和文化,教会的教导也偏向道德主义,于是上帝兴起了一批复兴布道家认真讲道,重新发掘宗教改革时期“因信称义”和“基督里重生”的教义,让大量“来教会的人”成为了真正的“重生的基督徒”,带来了美国的大觉醒,大复兴;
2.0时代的代表人有发明“决志祷告”这个东西的查尔斯芬尼,发明“四个属灵原则”的学院传道会,以及擅长于大型布道会的葛培理(他还是本校发起人之一,我现在住的楼就以他的名字命名),在2.0时代Para-church(教会机构)取代了教会成为福音工作的主导,信徒的教会生活被“你和上帝之间建立美好的关系”而取代,而这一切都发生在一个城市化、个人主义的社会浪潮之下;
今天的时代被Dr Davis定义为3.0 时代,他甚至称之为“前君士坦丁”(Pre-Constantin)时代,也就是历史上教会受大逼迫的时代(美国最高法院通过同性恋婚姻合法化以及各类后续事件就是记号了)。在这个时代里,教会将重新担负起福音的使命,做群体性的见证、以古老的扎扎实实门训,而非奋兴会的方式重新建立教会。这是任何一个奋兴家,任何一个机构所无法实现的——同时也是在使徒时代,初代教会时代被不断呈现的。
参照这样的划分,如果把文革后农村教会的大复兴看做是中国教会的1.0时代(文革前的逼迫就算算0.0吧)那么中国的城市教会基本赶上了北美的2.0时代——在这一点上,我们还是要感谢改革开放的大潮,让中国的城市教会一点也没有落后——同时也正在面临进入3.0的时代。
说了这么多,我想表达的是:教会论的兴起,教会观的重建,一个个地方教会重新走上“健康”之路,很大的可能性是上帝对这个时代的计划。没有一个时代是完美的时代(新天新地除外),但是上帝在每一个时代用不完美的人、不完美的事工、不完美的教会拓展他的国度(我本人就是读者“四个属灵的原则”做的“决志祷告”),而我们需要知道的是在我们这个时代上帝、圣灵(希腊文与“风”是同一个词)的工作到底在那里,是什么。当我看到从上海到北京,从江南到新英格兰,从牧者到平信徒,包括我身处的以培养牧师(非学者,非机构,非职场)为首要目标的神学院,都在谈论“教会论”的时候,我不得不说,这应该是这个时代上帝要给教会特别的委任而做的准备了。
感谢主,我们学校意识到了;一些教会意识到了;一些教会的成员们也意识到了——当一项事工开始在平信徒层面推进,而不再是一个机构,一个英雄人物,或一个教会的工作时——那一定是圣灵的运动了。
据我所知,大多数教会开始思考建制的起源都是“我们教会出问题了,怎么办?”,这很容易把“教会建制”变成一个目标导向的事,一开始会很积极,但是当目标达成,或者问题不那么明显的时候,我们的动力就将不在,教会建制的工作就会顺理成章的停滞、停止、甚至是倒退。
怎么办?我又要举起宗教改革5个唯独之一的“唯独圣经”的大旗——因为只有上帝的话语超越处境,能够成为我们源源不断的动力。记住!教会不是一个讲究实用主义的地方,而是建造在使徒的认信(神学)之上的信徒的聚集,而这神学的基础就是上帝的话——《圣经》。
下面,让我找出我的笔记。九标志的文章常常从具体经文出发,而论坛上的这几点则是从宏观视角呈现教会的本质,值得大家参考。我借用了Dr Hollinger的大纲,少许加了自己的理解:
三位一体是关于上帝属性的一个奥秘,认识奥秘需要用知识、也需要体验。就好像我在恋爱、结婚后才开始慢慢理解《雅歌》中的表达,有了娃后才更深感受到上帝差基督道成肉身所付上的代价。而教会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一方面反映出三一上帝之间超然之爱——你可曾听有人说:“教会这些非亲非故的人彼此的关系好到不真实”这样的话?(如果没有就好好悔改),同时也让人在其中体会到这样超然之爱,以至于可以认识这位本身就是“关系”,就是“爱”的三位一体的上帝。
当亚当被造之后,上帝说:“这人独居不好”——我们的被造就是在“关系”之中——因为“关系”反映上帝的形象,“关系”是我们被造的本性。创世纪2:18提醒我们,自我孤立(独居)是“不好”的,没有人能够自存(self-sufficiency)。我想告诉那些认为“只要自己信就好了,不用去教会也可以”的人,你的前设是“我是一个可以自存”的人——这就犯了先祖亚当夏娃所犯的罪——“如神一样”,因为只有在创造之初就存有的上帝才是“自存”的。
1.0时代里,几乎每一个美国基督徒都知道自己属于那一个教会,哪一个宗派。就好像每一个犹太人都清楚知道自己在那一个支派——他们的信仰从来都是群体性的。上帝对亚伯拉罕的允许是“国”;对摩西说“国度”;贯穿旧约所有的应许都是给一群人而非个体,与这个群体无关的人被称为外邦人。我很难想象一些不加入教会,不与其他基督徒建立信仰上彼此委身的关系的人,却坚持称自己“不再是外邦人”。
马太福音16章,耶稣的教导再清楚不过,天国的钥匙不是给了某个宣教士,不是给了某个机构,而是给了“教会”——当然我们对这个“教会”的理解会有不同,到底是“无形教会”,还是“有形教会”,历史上那些孤胆宣教士深入险境传信的算不算,这些都是很好的问题…这不是重点,对吧,如果我们说我们愿意听信顺服耶稣基督的教导,那么我们就好好的过教会生活,否则就好像是那个遇见耶稣,被提要求,不愿顺服,结果忧忧愁愁离开的青年财主一样了。
看使徒行传,看使徒书信,无不是在建立教会,坚固教会,归正教会,为教会做建制。如果使徒事工的中心是教会,而我们抛弃了教会而唱着《我爱耶稣,不爱教会》,到那日有何颜面见保罗啊(如果那日靠着上帝的格外恩典,不去教会的人能见到保罗的话)
在上帝的救赎历史中,加入教会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选择:
“主啊!我要进入天国,但是我想绕过拥有天国钥匙的教会”
“主啊!我爱你,我要受洗归入基督,但是不愿意加入基督的身体——就是那个我不喜欢的教会”
“我想赴天国的宴席,但是主耶稣啊,能不能帮我开个小灶一个人吃?”
如果你发现你身边的弟兄姐妹们开始向你大谈教会论,我想,这很可能上帝在邀请你加入一场复兴的运动,一场圣灵的运动,一场唯独圣经的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