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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已经起了变化。情况已经和 60 年前、30 年前,甚至 10 年前不同了,尤其是在美国。这些变化给人的感觉是剧烈而突然的,就像一场在一夜之间打响并取得胜利的革命。
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我们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这些是卡尔·楚曼(Carl R. Trueman)在《陌生新世界:思想家和活动家如何重新定义身份并引发性革命》(Strange New World: How Thinkers and Activists Redefined Identity and Sparked the Sexual Revolution)一书中试图回答的问题。
众所周知,楚曼的前一本著作《现代自我的崛起与得胜:文化失忆症、表现型个人主义与性革命之路》(The Rise and Triumph of the Modern Self: Cultural Amnesia, Expressive Individualism, and the Road to the Sexual Revolution)是对这一主题的大师级处理。但这是一顿七道菜的大餐:400页的详细历史和透彻的论证。对于许多潜在的读者来说,这似乎难以消化,所以楚曼写了这本书,以更容易消化的篇幅呈现他的论点。
许多基督徒回顾了 20 世纪 60 年代的性革命,并得出结论说,我们当前的大部分问题(如果不是全部的话)都是从那里开始的。但楚曼表明,通向性革命的道路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随着一种世界观的出现和渐长的影响力被铺平了,美国学者罗伯特·贝拉(Robert Bellah)发明了一个术语来称呼这种世界观,“表现型个人主义(expressive individualism)”。这种世界观要求,如果我们要成为真正的自己,就必须表达我们的内心感受。
楚曼提供了一个令人信服的论点,即这种世界观始于浪漫主义思想家笛卡尔和卢梭,他们将终极权威赋予了内在感受,这些感受永远是人类之所是的纯粹而真实的指引。
马克思和尼采随后将这些信念政治化。马克思认为,道德是受历史制约的,是为维系不公正的结构而设计出来的,而尼采则认为,道德是一个群体为了使另一个群体服从而虚构出来的。对于这两个人来说,道德准则都是操纵性的,如果要找到真正的自由,就必须突破道德准则。
最后,弗洛伊德和赖希将马克思和尼采所政治化的心理学性欲化(sexualize)了。弗洛伊德主张,性是人类身份和幸福的基础。 在他看来,性不是我们做的事;它就是我们之所是。“直男(straight)”“同性恋”和“双性恋”这些标签即使用于从未有过性行为的人也是有意义的。赖希主张,由于性是人类幸福的基础,并且与我们的身份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因此国家必须在促进性自由方面采取积极的立场。
楚曼表明,到 20 世纪 60 年代的性革命时期,嬉皮士们并没有开辟一条新的道路。他们走在一条修建了数百年的、已经完工的道路上。
这条路直接通向我们当前的目的地——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上,我们的总统在就职典礼后仅数小时就签署了一项行政命令,要求公共建筑向自认为是女性的生理男性开放女厕所。只有在一个相信我们的感受是我们之所是的真实无误指引的世界中;在一个认为性是人类身份和幸福的基础的世界中;在一个认为国家必须保护和促进性自由的世界中,这才有可能发生。
如果你不是生活在都市环境或大学城中,你的日常生活可能很大程度上没有受到那些支持跨性别叙事的人的激进行动主义所影响。但正如他们所说的,它很快就会来到你附近的剧院——而那个剧院就是你当地的政府、你孩子的小学,甚至是你自己的工作场所。
自 20 世纪 80 年代“道德多数派(Moral Majority)”兴起以来,许多基督徒和保守派领袖向文化宣战,认为赢回文化的唯一途径是通过行动主义和政治参与,这通常意味着要让“右派”的候选人取得政治胜利。
楚曼恭敬地不同意这种方法。他写道,“我并不是在这里呼吁一种被动消极的寂静主义,让基督徒放弃他们的公民责任,也不是说,追求这些公民责任的方式与他们的宗教信仰之间没有联系。我的意思是,使用世界的工具、说辞和武器进行文化战争并不是神子民的道路。”(第 177 页,强调是我加的)
相反,他提倡一种扎根于圣经的方法,并相信神的主权,可以通过他的子民成就他的旨意。他建议读者从自我省察开始,为我们因顺应这个时代的精神而妥协福音的方式而悔改。
他鼓励我们谦卑地承认我们在哪些方面与表现型个人主义同流合污,从我们去教会寻求满足自己感受到的需要的消费者态度,到我们倾向于使用个人代词和过度强调感觉的敬拜音乐方式,再到我们以个人幸福没有得到满足为由接受无过错离婚的方式。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楚曼认为,参与文化的最佳方式是通过提供一种真正的洞见来反对它,这种洞见要向人表明,作为按照神的形象创造的人意味着什么。由于现代的性和身份政治是更深层次的自我概念的功能,我们必须理解基督教的自我观;由于自我是按照神的形象创造的,我们必须持有合乎圣经的神论教义。
身份是由我们所属的共同体塑造的,因此教会必须是我们最强的共同体,我们也必须邀请其他人来,看到并经历到这个超自然的共同体,耶稣说这个共同体会说服其他人,让他们知道我们真是他的门徒(约13:35)。
《陌生新世界》一书既有深度又具可读性,它清楚地呈现了楚曼早期作品中的论点,而没有牺牲必要的背景信息或有洞察力的分析。
每一章都以非常适合个人反思或小组研讨的问题作为结尾。虽然情况听起来很暗淡,但最终,这本书给人以盼望,它认为在这个陌生的新世界中基督徒不应当绝望,而是应该努力预备自己去担当眼下的任务,始终把神牢不可破的应许摆在我们眼前。
表现型个人主义的世界观建立在这样一种观念之上,即真实性得以实现,是通过与我们的感受一致的外在行动。这种意识形态架构注定要崩塌。当它崩塌时,基督徒必须是首先反应的人,跑到废墟中去把那些受了重伤的人救出来,并给他们抹上福音的药膏。
楚曼的著作将有助于训练你,去担当即将到来的使命。
译/校:无声宏扬。原文刊载于九标志英文网站:Book Review: Strange New World, by Carl Trueman.